太平洋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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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双杰】诺 02

CP羡澄羡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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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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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走在通向书房的长廊上,今晚夜色如水,廊外塘里的莲花也开的正好,月光洒在上面,缀在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柔和的亮光,花的清香随微风萦绕整个莲花坞。可此般好景色这位莲花坞的主人却无暇欣赏,江澄一想到那堆积着的文书就觉得头隐隐作痛,又想到方才魏无羡那越显狂妄的性情,心不由更沉了些。

 

他分神的走着,忽然听到远处似有少年的喧闹声,他闻声去寻,原来是两个年轻的江氏门生正坐在屋顶上喝酒。江澄远远观望,那两个少年左右十五岁的样子,穿着与他当年类似款式的练功服,浅紫色外袍白色内襟,应是今年刚加入的门生。江氏家风自由,并不像蓝家三千家规加身,只要考核时拿得出成绩对规矩要求也就不多,饶是江澄这种明显与其父亲相反的性格,在继承宗主之位后也并没在规矩上过于严苛。在他们那样的年纪,魏婴也经常拉着江澄和一群师弟在练功后饮酒作乐,也曾一同坐在屋顶上插科打诨,无非也同他们一样聊着哪家仙子好看,吹自己夜猎时的奇遇。

明月当空,桂华流瓦,好景好酒好兴致。江澄默默叹道,也不打算上去阻止。可他刚要转身离开,那两个少年却话题一转,硬生生留住了江澄的脚步。

 

“我说咱们都来江家大半年了可半点真本事都没学会,成天练剑有个屁用啊!”

 

“是啊,我现在金丹还没结呢!”

 

“这莲花坞还真有不用金丹也厉害的法子,只可惜我们宗主不让我们学啊!”

 

“别说宗主了,有人悄悄去问魏无羡,结果那厮却笑笑什么都不肯教。你说这两人摆啥谱呢,不就是怕我们学了超过他们嘛。”

 

“诶你不知道当初有多少人是奔着鬼道这新鲜玩意儿来的,结果敢说出这个原因的都被宗主赶走了,还好我当初没说哈哈哈哈哈!”

 

“两位若如此看不起江氏剑法,自可另谋出路。”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突然从他们头顶传来,宛如一桶冷水,浇的他们醍醐灌醒。

 

这两个年轻门生摇头晃脑,说话口无遮拦,明显是喝上了头,对江澄翻上屋顶站在他们身后的动作浑然不觉。他们听到声音立马转过身去,只见江澄站在月光下,体态傲然挺拔,俊美的脸上却写满了怒意,两少年心想这下坏了,连忙跪下求罚。

 

“江宗主!”两道声音微微颤抖,与刚才喝酒时的豪情完全不同。

 

江澄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缩着的两人,满眼不屑。“怎么现在没声了?刚才不还是挺能说的吗?”

 

“刚才全是酒后胡言乱语,江宗主千万不要听进去。”两个少年并没有抵抗江澄的资本,出身不佳,天赋平平,而其他三大家根基还在,对门生自是可以有一番挑选。也就江家急需人手,他们也才有了混入仙门望族的机会。若被逐出,那与修仙问道可就再也无缘了。

 

江澄听罢不言,一只手提了一个少年,朝房下跳去。可怜两个少年以为这位动了怒的宗主是要把他们甩下去吓的闭了眼,顷刻睁开眼却发现已稳稳的落在地面,心中暗叹江澄轻功了得,这等距离落了地也悄无声息。

 

江晚吟站定负手而立,一双杏眼斜睨,他道:“现在酒醒了吗?两位有这等闲工夫喝酒想必是对下月的考核胸有成竹了,到时候可别拿不出真本事,那可就想留也留不住了。”他训弟子向来不留情面,又送给他们一个冷笑便挥袖离开。

 

谁也没注意到此时乌云已遮住了皎月,晴朗夜空忽变得阴沉沉的,一场暴雨将至。

 

 

    

长夜下,江澄对着摊开的文书眉头紧皱,他一手握笔一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此时已是丑时,他太累了,今日发生的事更搅的他心烦意乱。魏无羡,鬼道。那他江晚吟到底又算是什么,他每天呕心沥血别人就都只记住一个魏无羡,脑海里又浮出晚间他那张狂妄的脸,和那张信誓坦坦说要一辈子做云梦双杰的脸恍若两人。

 

最后一笔落下。江澄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番简单梳洗,江澄回到卧房,点燃了榻旁边的香炉准备入睡。那香炉造型古朴,一看便不是凡物,吐出的轻烟似一种草的清香,有安定心神之效。

 

这是上月老管事见江澄每日晚睡精神不济特意命了人去别处寻来的宝物,江澄还记得那位看着他长大的老管事奉上此物时一脸得意的表情,说此香炉不仅能让人快速入睡,醒来后更是会觉精神百倍。更妙的是,若江宗主以后娶妻,此物还能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江澄无视了后面那句,每天繁事缠身,他还并未作娶妻的打算,而前一句他实践下来,确实对睡眠大有增益。

 

江澄刚想要吹灭烛灯,窗外却电光大闪,轰隆巨响的雷声随后而至。魏无羡,他又想到了这个人。他走到卧房门口,轻轻开了一道口。

 

他虽然渐渐看不懂现在的魏婴,可有些秉性和习惯相伴十余年早已铭记于心,魏婴怕狗他帮着赶,魏婴怕雷他陪着,他虽嘴上总要嫌弃几句,可他自那句对不起之后便把当年还一脸怯生生的魏婴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他虽委屈养的狗凭什么要被送走,可江枫眠向他讲述魏婴流浪时如何与狗夺食,惊雷天无处可避躲在昏暗小巷的事,他也从没忘记。

 

没过一会儿,魏无羡便拉开门冲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满眼疲惫,望月加上这雷声,他不可能休息的好。他们俩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提之前不愉快的争吵。

 

“睡吧。”江澄从床的中间挪向一侧。宗主制式的床很大,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

 

只要他来就好,那他就还是那个会依赖着他的魏婴,他就还没有变。

 

“什么味道,这么香。”魏无羡本以为江澄还记恨着刚才的事,可见他开口便松了口气。第一道惊雷的时候他就在犹豫要不要来找江澄,最后恐惧的本能还是战胜了这犹豫,这十年的依赖也并不是一夕就能改变的。

 

“香炉,助眠用。”江澄解开发髻,一头青丝垂下。“你要用你就拿去。”他看着魏无羡发黑的眼眶又补充道。

 

“不用,你比较辛苦。”魏无羡也睡了进来,此时又一道雷声落下,吓得他赶紧往江澄这边缩,慌乱中他的腿缠上江澄的腿,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你离我远点!”江澄骂道,他抽出腿踹魏婴但并不是十分用力。魏无羡笑了,他想到少时他们俩还睡在一个房内,每次打雷他拼命往江澄床上钻的时候江澄也总会说这句话。等到他们重新夺回莲花坞之后,两个小男孩长成了大男人,江澄也成了宗主,若两人再总睡一间房,可就要被别人闲话了。重建莲花坞时江澄原想把魏无羡的院落安置在自己的旁边,可他却说把他们幼时住的房就好,总要有一个人守旧的。

 

“睡觉!”江澄说完就闭上了眼不再去理魏无羡。

 

江澄还在真是太好了。魏无羡侧着身看着江澄,他的呼吸匀称似乎已经睡着,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俊美的脸更柔和了几分,心想若江澄不整日摆臭脸这世家公子榜便就排不过他了。

 

他忽又想起射日之征时,江家的财产被温氏掠夺一空,战资极度缺乏,江澄是唯一一个需要和下属挤一个营帐的宗主。白日两人杀戮温狗,鲜血染尽了他们的战袍,夜晚两人就挤在简陋的帐子里抵足而眠。魏无羡白日号召万鬼可到了夜晚这副作用就开始显现,精疲力竭却又心神不宁无法入睡,再也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之前一样没心没肺倒头就呼呼大睡。每每此时他就看江澄的睡颜,看他安然入睡的样子自己似乎也就心安了些,不悔自己曾作出的那个抉择。可那时江澄大多数时候都在做恶梦,魏无羡不止一次听见他喊他爹他娘的名字,有时候也会喊他的,醒着时隐忍不发的面庞在梦境里却泪流满面。魏无羡替他拭去眼泪,心也默默抽紧,他把江澄轻轻揽在怀里,仿佛这样他便在梦境中能有个依靠。

 

青烟袅袅,香炉发挥了功效,好几天没睡个踏实觉的魏婴开始眼皮子打架,最终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魏无羡突然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已不在江澄的卧房榻上,而是身处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应是进入了一场幻境,却不知是何缘由。

 

他寻了一遍四周,却寻不到江澄,暗自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被困进来。这里比起一般梦境更真实清晰,他暂时还没找到出去的方法。

 

忽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步履蹒跚的少年,他们互相搀扶着,紫色外衣上沾满着尘土,眼里都是一致的绝望与疲惫,狼狈不堪的向前走着。

 

魏无羡瞪大了眼睛,这是当年他们逃亡的小镇!他的心跳渐渐加速,他隐约觉得一个被他遗忘的困惑正要被解开。

 

他跟着年少的魏婴和江澄,可这两人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走到一个路口,魏无羡听到梦境里的魏婴对江澄说让他在这等他,他去买点吃的,并千叮万嘱一定不要离开原地。江澄木讷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这与魏无羡的记忆相符,他此刻很想拦住眼前这个魏婴,大声的告诉他让他紧盯着江澄,千万别让他一个人走。那是他们命运的十字路口,这一分开,之后的一切便都开始脱轨。

 

可魏无羡穿过了少年魏婴的身体,他说什么魏婴也都听不到。他感到很无力,场景重现可他却无法改写这结局。

 

他并没有跟着魏婴走,而是留在原地看着江澄。十七岁的江澄比他要矮一个头,脸上无悲无喜,已是绝望透顶。可忽然他望向前方,刚刚还没任何神采的杏眼里突然浮现出愤怒却又夹带着一丝恐惧的情绪。

 

魏无羡往他的方向望去,一群身着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正在到处巡逻,眼看就要往他们这边来了。

 

魏无羡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那时去买吃食却并不记得有遇到温家修士,难道江澄是被他们抓走的?

 

可他见江澄转到了另一个墙角,正好是温家修士的盲点,他松了一口气,但又忽觉不对,江澄还是死死盯着他们,又往魏婴的方向望去,眼里尽是焦急的神色。魏无羡看到魏婴仍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完全不觉身后的危险,不由心中大骂从前的自己。眼见温家修士就要发现魏婴了,魏无羡的心加速狂跳,那个答案就要脱口而出,他却祈祷千万不能是这样……

 

可下一刻就出现了让他肝胆欲裂,从头凉到脚的一幕,他看着江澄咬着牙冲了出去,主动向温家修士冲了出去!他的脸上有悲有怒有焦急,可却再也看不到那恐惧。

 

魏无羡觉得自己疯了,江澄向温氏投怀送抱完全是为了引开追兵救自己,都是因为他!他在这无人感知的梦境里疯狂咆哮,又突然冲向带着江澄走的温家修士,徒劳的想把他们拉开,可却一次又一次穿过他们的身体。他看见为首的温氏修士扇了江澄一巴掌,“跑啊再跑啊,可叫老子好找!”但江澄却没有任何挣扎,他紧紧咬着牙,魏无羡却懂了,江澄是忍着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引来魏婴的注意。他突然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江澄多么骄傲的性子,他魏无羡何德何能让他如此。

 

温家修士见抓了人便准备御剑离开,起飞的前一刻,江澄看向魏婴的眼神魏无羡能记一辈子,澄澈的眼里竟只有如释重负一种情绪。

 

魏无羡被这眼神刺激的不轻,他起身朝着他们飞走的方向狂奔,他茫然的跑着,却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跤重重摔去。

 

他眼前画面一黑,等再次醒来时,发现回到了尸体横陈的莲花坞校场,他看见江澄满身血污,双手撑地趴在地上,他极力想站起来可伤的太重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再次见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魏无羡吸了一口凉气倒退了几步。他终于意识到这是谁的梦境,这怕是江澄最不愿回忆的噩梦。

 

温晁和王灵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灵娇谄媚的向温晁撒娇:“公子,人家想要那紫电,赏给人家好不好。”一脸媚俗,恶心的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好好好,娇娇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温晁抓住了江少宗主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

 

“温狗!你敢!!”江澄听到他们想动母亲的遗物,一股怒气涌上胸口。他怒目圆睁的盯着温晁,平日俊美的脸上全是泥土和尘埃,唯独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温晁被他的锋芒吓了一跳,这锋芒太过逼人,他顿时心生嫉妒,狠狠踹了一下江澄,恐吓道:“我看你化了丹还能不能那么傲!”

 

他向旁边的温逐流使了个眼色,温逐流便运气一掌拍向江澄的丹田。顿时整个校场都回荡着江澄的惨叫,只见他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魏无羡听到江澄的叫声像一块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他紧紧握拳,满眼通红,本应是他来受这份痛苦,天知道江澄此刻有多绝望多无力。他恨不得再把温晁,王灵娇,温逐流再拖出来杀一千一万遍。

 

“温狗……你不得好死。”江澄感受到灵力逐渐在体内流散,再次感受到透骨的绝望,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绝望的了,爹娘死了,他也马上要死了。只希望魏婴能好好活着,为他们报仇。

 

“江少宗主可真会儿说笑话,看清楚,现在躺着的人是你!”温晁拿过江氏的戒鞭,狠狠的往他胸口抽去。

 

魏无羡看着鲜血从江澄的胸上漾开,染黑了那早已浑浊的紫色衣袍,他之前已受了很多伤,又被化了金丹,再也承受不了这一道戒鞭昏了过去。

 

魏无羡恨的咬牙切齿,他恨温晁,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会以为江澄是因为想偷父母尸体才回了莲花坞,江澄从来就是比自己要考虑周全的。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注意到追兵还是江澄替他引了出去,替他受了那么多苦!

 

他紧紧握着拳,越想越自责,指甲已陷入肉里也浑然不知。但突然双手感受到一股刺痛,指间似有滑腻的液体流下,他猛的睁开眼,清醒了过来,眼前正是江澄房内的天花板。

 

他急忙看向江澄,却发现江澄也正满眼悲怒的紧盯着他。外面雷声依旧,暴雨倾盆而下。


-TBC


没错,金手指就是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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