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

CP 澄羡 澄湛 

ABO设定 澄A 羡B 湛O

撒了一盆狗血，很雷。

前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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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隔日一早，江澄和蓝忘机去向他父母请安，又一同用了早膳。除了在他父母面前两人有些互动，他们独处时话并不多，在江澄问了蓝忘机昨晚后来睡得好吗之后两人便沉默下来。

 

江澄往豆腐花里舀了好几勺辣椒，他瞥了眼蓝忘机只动了面前一小碗清淡的白粥，又想到昨日婚宴上一桌红彤彤的辣菜他也基本未动，便问他：“你一点辣都吃不得？”蓝忘机点头，江澄有些惊讶，说：“我们云梦这儿几乎所有菜都要放辣。”蓝忘机抿了抿嘴，面上仍是无动于衷的表情：“我会习惯的。”

 

可偏生让江澄看出了一丝委屈来，他有些不自在，若面对魏无羡，那人早就死皮赖脸地说出自己的诉求，而蓝忘机不同，表情少，话更少，让他无法揣测。

 

他说：“你自己去跟厨娘说你爱吃的菜，再多烧几个菜也不费事。”

 

蓝忘机垂下眼，道了声多谢。

 

江澄已食毕，他坐着看蓝忘机慢条斯理地喝着面前那一小碗粥，年少时曾很看不惯他这般古板做派，和魏无羡在背后笑过他不少次小古板。现在虽不会再去嘲笑，可还是觉得婆婆妈妈。

 

他终于忍不住起身，犹豫了下对蓝忘机说：“我去看下魏婴。”蓝忘机点了点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小碗。

 

谁料到了魏无羡的居处，人早已不见了。佩剑，平日爱穿的衣物都被带走，只剩下一枚江家银铃孤零零地悬在床头。江澄恨恨地扯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昨晚魏无羡最后对他说的要走不是骗他。

 

他居然敢不告而别！江澄一瞬间慌了，连忙打点了下匆匆忙忙地出门找他。

05

这一找就是三日，留蓝忘机一人在莲花坞享着清福。自分化为地坤后，他很难得有这般畅快的心情，在云深不知处那些蓝氏弟子看他的眼神中总带着怜悯，若出门夜猎，碰到一些从前不如他的天乾，也总会受到他们露骨又嘲讽的眼神。可现在不同了，他再也不用忍受那种如芒在背的目光，在别人眼里他现在已是云梦江氏宗主的道侣，消除了所有人对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一想到要在这莲花坞里过一辈子，他又有些不安稳。他看着满池开得正好的莲花，在想他那名义上的夫君有没有找到魏无羡。江澄出门的时候并未通知他，仅仅同学一场的关系也无需通知他。可他恼怒自己心底竟有一个声音希望江澄不要找到魏无羡。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为这个想法惭愧不已。

 

正想得出神，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耳畔出现。

 

“哟，江夫人。”

 

蓝忘机抬眸，魏无羡正挑眉看他，他身后站着一脸阴晴不定的江澄。

 

“何事？”他回。少年时期，魏无羡就爱捉弄他，现如今这种情形让他不讨厌自己更不可能，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魏无羡没有急着回应，他上下打量着蓝忘机，目光很快锁定在他腰间的银铃，江家宗主与主母制式的银铃是一对，是大婚隔日拜见父母时，虞夫人亲手传予他的。

 

魏无羡突然心头一酸，又急忙别开了眼，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却空空如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问江澄：“阿澄，我的银铃呢？”

 

江澄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那日他落在房间里的弟子制式银铃，“下次再扔就不给你了。”他伸出手，示意魏无羡来接。

 

魏无羡却不为所动，他讨好地向江澄笑了笑：“我要你给我戴。”

 

江澄嘴角无奈地扬起，“得寸进尺。”说罢俯腰替他利索地戴上。

 

魏无羡笑得心满意足，他目光再次瞥向蓝忘机。

 

蓝忘机在旁默然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江澄是怎么把魏无羡哄回来的，但他们青梅竹马，情深意切，本就该如此恩爱。而自己不过是个无奈的局外人，没有什么好不满，也没有什么好去羡慕。

 

插足他们两个的是自己，任何多余的期盼都是可耻的。

 

魏无羡问江澄：“待会儿去夜猎吗？”

 

江澄瞪他：“为了找你，这三日的公文堆得比我人还高了，哪还有空。”

 

魏无羡耸了耸肩，向江澄吐了下舌头：“欸全怪我全怪我。”他眼睛滴溜一转，又侧身问蓝忘机：“那就你和我去吧。”

 

江澄骂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惹人家嫌。”

 

魏无羡反驳江澄，眼神却仍投向蓝忘机：“和夫人交流下感情，免得你后院起火。”

 

蓝忘机则眉头一挑，他对上了魏无羡的目光，感受到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他冷冷道了一声好。

 

江澄见蓝忘机应下，便不再多言。他沉默挣扎地看了两人半晌，对魏无羡说了一句不要太欺负人家，便急急回了书房批改令他头大的公文。

 

06

魏无羡带着蓝忘机来到云梦一处水泽，月亮刚上树头，周围的村庄安详静谧，每家每户都亮起了温馨的灯火亮光。蓝忘机凝神，并无感受到此处有何异常，他不解地用眼神询问魏无羡。

 

魏无羡说：“这里确实有水鬼，不过都是些早死的小孩儿，不会害人，我和江澄小时候经常跑到这儿玩。”他看蓝忘机仍木木地看着他，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喂，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来带你夜猎吧？”

 

他的笑让蓝忘机有些晃神，蓝忘机摇了摇头：“何事？”

 

谁料魏无羡又转了个话题，“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与你还有你哥一起去查了彩衣镇的水祟，最后没料到竟是水行渊，你们后面是怎么处理的？”

 

蓝忘机正色道：“兄长派人常年轮流镇守在那，以免水行渊误伤百姓。”

 

魏无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么说还是没有找到能解决掉它的方法。”

 

蓝忘机刚想解释为何除不去它，魏无羡又开口：“那么你那时候对江澄的印象如何？”他兜兜转转终于进入了正题。

 

蓝忘机垂眸想了想，最后如实答道：“并无特别印象。”真要说起来，他对那时老是捉弄他的魏无羡倒是印象深刻，江澄和这位天赋异禀又爱闹腾的家伙儿比起来就显得有点普通了。

 

魏无羡听到答案噗嗤一笑，他调皮地向蓝忘机眨了眨眼：“我知道，那时候你肯定更讨厌我。”

 

“没有。”蓝忘机反驳。

 

“那么现在呢？现在对江澄印象如何？”魏无羡好奇地望着他，蓝忘机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紧紧思索着这个问题，迟迟没给魏无羡答案。他与江澄也只相处了那么一个夜晚与早晨，可确实能感受到江澄并没有他的外表那样不好接近，从细微末节中都能体会到他的体贴。

 

但关键是魏无羡想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呢。

 

“是不是觉得他挺好的？”魏无羡替他作了回答。

 

“江澄这个小子，虽然脸挺臭，跟你一样，但你只要多跟他接触接触，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蓝忘机心中有些惊讶，魏无羡此刻满目都是温柔的笑意，与刚才潇洒自在的笑完全不同。

 

蓝忘机不知魏无羡心中所想，他忙解释说：“我无心于他。”

 

魏无羡眯起了眼，“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江家提亲？”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恼意，显然对蓝忘机的回答不满意。

 

“身不由己。”蓝忘机坦然地回他。

 

“是，你是地坤，你有的身不由己，阿澄是天乾，也有他的身不由己。只有我这种和仪站着说话不腰疼。”魏无羡收起了笑容，他目光凌厉地看向蓝忘机。

 

“那你呢，你又为何拒绝江澄娶你？”蓝忘机冷冷回他，他觉得自己已是处处退让，可魏无羡的态度怎的就越发上头起来。

 

魏无羡愣了下，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他若是娶了我，我便是他一生的包袱，他是宗主，传宗接代也是他的责任，而我自是不能为他生儿育女，我这样，不仅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江家的养育之恩，怎么好意思答应他。”

 

蓝忘机心中触动，若是他与魏无羡能交换好了，那就各得了好处。可上天偏偏阴差阳错，落得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

 

“只是，若他娶妻，我也希望他能娶一个真心待他的妻子，我不介意别人看到他的好，也乐于看别人待他好。”

 

“那你呢？”蓝忘机不解地问他。

 

“我嘛，从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刻，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我最不介意的就是被他辜负，而且——”魏无羡无谓地笑了笑，他的桃花眼在黑夜中比星星还要亮，“这傻小子还不肯辜负我。”

 

“可能我的话有点难听，我那天为什么发怒，就是因为阿澄娶了你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夫人，他多好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相爱的人过一辈子？”魏无羡的笑转瞬即逝，他冷冷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想到那晚江澄对他说的，只觉是魏无羡辜负了江澄的好意，他不甘示弱地回道：“他娶我完全是为了你。”

 

魏无羡叹了口气：“谁要他为我这么做了。他为我勉强我会开心？”

 

“你们完全可以不用理我。”蓝忘机说。他还是不解，明明这样大家都有益处，他们可以继续相爱，江澄也不用再背负压力。

 

“那你怎么办？蓝二公子？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魏无羡问他，他的眼神一丝不苟，盯得蓝忘机心发慌。

 

“我这样挺好。”他面上却不改神色，回了魏无羡一个坚定的目光。

 

魏无羡有些晃神，他到底还是能从蓝忘机脸上看出些细微的勉强和犹豫，夹杂在坚定的神情里如那日追上他的江澄是何等相似。

 

07

那夜他先是和江澄在婚宴上闹了不愉快，等到宴席结束时，江澄又再次来找过他。

 

“江宗主放着美人不享受，来找我作甚？”他那时吊儿郎当地坐在房檐上，酒意熏红了他的双眼，他笑了笑，还是那幅风流的模样。

 

江澄从来都是对他这个样子动心的，但现在却只有一股怨气在心里翻腾。

 

“魏婴，当初只要你点头，今日穿上这大红喜服的便是你。”

 

魏无羡大笑一声，他摇了摇头，“我们两个的天长地久，只能是你辞下莲花坞宗主的身份，和我云游四海，在江湖终老。你当一天江宗主，便有一天责任，又何必呢。”

 

江澄狠狠地盯着他看，胸口剧烈起伏，他动了动唇刚要开口，魏无羡就急忙打断了他，生怕他说出意气用事的话来：“可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这样，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多日子我已经心满意足。”

 

“你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江澄一个轻功翻上了屋檐，他立于魏无羡面前，虔诚地说出自己的誓言。

 

魏无羡轻轻地笑了，他抬头对上江澄认真的眼眸，“师弟，话不能说太满，一辈子可还长着呢。”

 

“你不信我。”江澄杏眼睁得极大，他这幅生气的样子魏无羡再熟悉不过。

 

“我还不信我自己。”魏无羡也起了身，遮住了江澄眼前的月光。

 

江澄的目光黯淡下来，“你是不是气我答应了这门亲事。”

 

“是，我是气。气你这么轻易地就交待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果那人与你真心相爱，我心服口服，可你呢？你勉强地去娶了一个你不爱的人，对蓝忘机公平吗？对你自己又公平吗？”

 

江澄已是气极，他抓起了魏无羡的衣襟，“还不是因为你不答应。”

 

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魏无羡对上他恼怒的目光，突然嗤笑了一下，“来打一架吧。”

 

他们无数次争吵的解决方法无非就是打架上床，等怒火泄去，未消除的点点怨言往肚子里一吞，仗着爱意去消化，可疲倦的一天总会来临。

 

08

那夜不欢而散，等第二天一早魏无羡消失不见，江澄才意识到这次真的可能会失去他。

 

他找到魏无羡是在出发寻他的第二日。他凭直觉去了他们初次表明心意的地点，倘若魏婴还有一丝情谊他一定会去那，他侥幸地想。

 

他们十四五岁时江厌离带着他们去郊游，那座城里有一处观音庙特别灵验，前去供应香火的信徒络绎不绝。江厌离带着两个弟弟也去祈福。人们祈福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江澄和魏无羡兴致都不大。倒是有个老者前来还愿，说自家的儿子如愿分化成了天乾。

 

江澄和魏无羡都到了快分化的年纪，对这个问题倒是敏感。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魏无羡问他：“你觉得自己会分化成什么？”

 

“天乾。”江澄不假思索地回道，只有变成拥有强大实力的天乾，才能在未来护得江家的安宁。

 

魏无羡逗他：“我就知道，但我倒希望阿澄可以分化成地坤，这样到时候我就可以请求江叔叔让你嫁给我啦。”

 

江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羞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魏无羡俏皮地笑了笑：“就是话里的意思。”

 

江澄不服气：“那为什么不是你做地坤？”魏无羡笑得更开心了，“那就我做地坤，你娶我也是一样的。”

 

江澄小心翼翼地看着魏无羡，在琢磨着他是在同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无法假装不在意，片刻后又问魏无羡：“喂魏婴，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说罢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心跳到嗓子口，生怕魏无羡说是玩笑。而魏无羡这次没让他失望，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对江澄点了点头：“我都是认真的。”

 

09

江澄这次赌对了，他在那个庙外遇到了刚要离去的魏无羡。

 

魏无羡对他的出现并无惊讶，他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期盼，希望江澄还能记得这里。

 

他来这里无非是缅怀刚在一起时的他们俩。那时候可真好啊，年纪尚轻，还有的是时间任他们胡闹，不用去担心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反正离他们还远着。

 

可人长大了总要背负起自己的责任，魏无羡虽一身轻，可江澄却有。看着江澄日渐郁郁寡欢的样子，魏无羡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江宗主与美人共度春宵的滋味如何？”他出口带刺，试图将江澄推开。

 

“你知道我不可能碰他。”

 

魏无羡避开了他发烫的眼神，“那你可真是个傻子。”

 

“为什么要走？”江澄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连带着魏无羡的手都在颤抖。

 

“我退出，你和蓝忘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我衷心的祝愿。”

 

江澄气极反笑，他眼睛通红地盯着魏无羡：“那你可真是伟大，牺牲自己来成全我和他？你是白痴吗！你把自己当成什么，又把我当成什么？”

 

魏无羡摸过江澄的脸：“阿澄，长痛不如短痛，你信师兄。无论你娶没娶妻，只要我们一日不散，你便一日不会快活。”

 

江澄凝视着魏无羡，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懂他了，头脑还没思索出如何挽留他的方法，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动。他用力吻住了魏无羡。

 

魏无羡并没有挣扎，甚至还不时回应江澄在他嘴内疯狂索取的舌头。

 

待吻毕，江澄大声对魏无羡说：“我根本不在意这点不快活，魏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会不懂我吗，我是连这点压力都受不住的人吗？”

 

魏无羡不言，他摸了摸江澄的头，让他伏在自己的肩上，江澄又接着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在这里对我说过什么？”

 

“你说无论我们以后分化成什么，你都会喜欢我，都会愿意和我在一起。魏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是要食言吗？”

 

江澄抬起了头，他双目通红，魏无羡一下子就慌了。他的师弟在哭，有泪水染湿了他的肩头。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江澄哭。初次见面时江澄哭着向他讨狗他手足无措，而此时此刻他依然手足无措。

 

江澄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他咬着牙，觉得自己丢脸极了。

 

魏无羡慌乱地拿开放在他肩上的手，悬于半空中，犹豫是彻底放下还是重新搭上。

 

最终他叹了口气，重新拍了拍他师弟的肩膀。

 

“我认输。”

 

他到底还是心软，再也装不出无谓的样子。那些誓言仿佛还在昨日，他从未忘记过。

 

无非就是陪着江澄扛一辈子。他曾以为自己是风，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可人一旦动了情，便连自由都可舍去。一个人潇洒的一辈子，两个人纠缠的一辈子，魏无羡心中的天平在看到江澄哭后就彻底倒向了后者，他终究是割舍不下他的小师弟。

 

10

魏无羡回过神来，面前蓝忘机仍面色冷峻地看着他。

 

那他又要拿蓝忘机怎么办。他并不怪他的插足，同样也对他的处境心存怜惜。

 

“我说过了，江澄既然娶了妻，这个妻子必须真心待他，与他相爱。所以蓝忘机，过往你对江澄想法如何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尝试着去喜欢他？”魏无羡认真地看着蓝忘机，语调深沉，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许是太震惊于魏无羡对江澄的爱，又或者只是魏无羡的声音太蛊惑人心，蓝忘机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TBC

魏哥大概是个心中有大爱乐于给自己带绿帽子的男子，不过ABO设定下，天乾会有好几房太太也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