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

CP羡澄羡无差

人物属于原作 OOC属于我 

 前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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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隐隐约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和鸟鸣声，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青山之上，眼前正是一条小溪缓缓流下山坡。这座山郁郁苍苍，翠峰灵秀，山顶被云雾环绕，江澄一下就想起来这是魏婴当时告诉他的抱山散人所在之地。

 

他虽经常梦到过去，可关于这段却算不上记忆太深刻，比起家门被灭，父母横死，化丹之痛楚，这金丹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里确实占不得什么分量。

 

他看了下自身，仍穿着睡前时换上的寝衣，三毒不在腰侧，所幸紫电仍套在右手食指上，他试着运用灵力，可银色指环没任何反应。这梦境太真实了，江澄心里满是疑惑，警备的看着四周。

 

突然有两个少年出现在他下方的山路之上。其中一个拿出一条布巾蒙住了另一个的眼睛，又在耳边嘱咐了他几句话。被蒙住眼睛的少年随即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

 

江澄心里一惊，怎么会同时梦到魏婴和年少时的自己？在往常的梦里，他总是成为梦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绝望，从未像现在一样是个旁观者。

 

随后梦里的江澄和魏婴分走了两路，可江晚吟发现魏婴并没往山下走，而是另选了条山路上山。

 

他当初不是说要在山下等我吗？江晚吟疑惑的跟上魏婴。

 

等走到山顶时，江晚吟已经确定这绝非抱山散人所在的仙山了，山顶只有一间破破旧旧的小屋，而门外站着等待的两人也大出他所料。

 

是温情和温宁。怎么会是他们两个？江晚吟对这对姐弟的记忆只有躲在他们监察寮里的匆匆几面，大多时候他都在昏迷状态，偶尔清醒时也是被仇恨迷了眼，恨魏婴为什么要求温氏相助，他当时恨不得把所有姓温的都杀了。

 

后来他也明白温氏姐弟对他的恩情，但如果因此就要抵消他对温氏灭他满门的恨那也绝无可能，又有谁能赔他的父母，谁能赔他那个完整无暇充满旧人笑的莲花坞？

 

江晚吟现在能做到的也就是尽量不迁怒这对姐弟而已，这几年下来他对这两人的容貌已经记不太清了，他细细看着梦境里的两人，眉目高傲的是温情，清秀腼腆的是温宁。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江晚吟很奇怪自己怎么想到了这个，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而是魏婴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魏公子，江公子呢？”温宁见魏婴只身一人问道。

 

“他被我蒙住了眼睛走得慢，待会儿怎么说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是真的要这么做吗？只有五成能成，而且魏公子你也就再不能……”温宁小心翼翼的确认着，看来待会儿要做的是一件疯狂事。

 

“别再说了，我没有金丹没关系，但江澄绝对不行，他那么骄傲的人，没金丹会要了他的命。”魏婴粗暴的打断了他，他的神色坚决，平日总笑着的脸正经起来容不得人拒绝。

 

这话宛若一把锋利的冷剑直戳江晚吟的心脏，他呼吸一滞，这金丹失而复得的真相像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相信魏无羡敢这么骗他。

 

蒙着布条的江澄这时才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温宁再次看了眼魏婴做确认，才上前阻拦了江澄，他正色道：“此乃抱山散人仙居，来者何人？”

 

那时的江澄可想不了那么多，他一听真的有人，无措彷徨的脸上满是喜悦：“我是藏色散人之子魏无羡，现如今家门被灭，金丹被毁，还请仙人救我一命！”他紧紧的抓住温宁的手，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见温宁被他抓的吃痛不已，还是说着魏婴教他的话：“公子先请放手，我去通报抱山散人一声，请公子在此等候。”

 

“好，好。”江澄用力的点了点头，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温宁向后走了几步，稍等待片刻又折了回去。对江澄说：“公子请随我来。”

 

他拉着江澄的手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几圈，随后来到温情的面前。

 

江澄对被他当成抱山散人的温情面前悲愤的说着自己的遭遇，这遭遇是真的，只是为了得到相救主角从江澄变成了魏无羡。江澄说到痛处时情难自禁，蒙住他眼的白色布条隐隐约约湿了一片。

 

江晚吟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齿，这场骗局实在太过拙劣，也就当时报仇心切的自己会信以为真。他已经气极，可又觉得好笑至极。陪他演戏的这三人竟也是一脸悲痛，眼里无不哀悯之色。尤其是魏婴，他在他面前从不会用这般怜悯哀痛的眼神看着他。

 

谁他妈要你们可怜了？好你个魏无羡……江晚吟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他看着那个听见抱山散人同意为其修复金丹就恨不得跪下求谢的自己，又感受到当初的那份心情，沉溺在黑暗冰冷的水中，突然有一双手把自己捞了上来，重新给他阳光和空气。只是你真傻啊，那是有人替你沉了下去。江晚吟冷笑，他实在不知道是无条件相信魏婴的自己更蠢，还是找不到办法就把自己金丹给他的魏婴更蠢些了。

 

他看着温情和温宁把江澄扶进小木屋，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床榻，江澄刚一躺下，温情就一针将他扎晕过去。

 

魏婴随后也躺了上来，就像小时候两人并排睡着一样，紧紧的挨在一起。他撩开了自己的上衣，身形因数日奔波而十分消瘦，他向温情示意：“开始吧。”温情正将一把细刀放在火上消毒，烛光把她照的明媚动人，她眉头轻皱：“这一刀下去，可就再也没回头路了。”

 

魏婴转头看了眼昏迷的江澄，他的脸上还停留着初获希望的如释重负和喜悦，显得格外安然。江晚吟很少看见魏婴对他流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最多只在和阿姐说话的时候看到。他心中触动，他们平时从不好好说话，喜怒哀乐都是伴着争吵和打闹，他想，原来他待他和阿姐，是一样的。

 

魏婴凝神运气，指间有微微红光闪过。江晚吟认出这是他的灵气，他似是在最后感受一次拥有灵力的感觉，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不舍，可随即看着江澄又释然。他咬牙道：“动手！”

 

温情的刀稳稳的落在魏婴丹田处，这一划仿佛也划开了江晚吟的五脏六腑。魏婴紧紧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生怕惊醒身边的人，他的眼睛忍的通红，当温情将他的金丹拿出来时，他狠狠的撇过脸去，不忍再看自己如何失去这能让他登顶的金丹，眼角因太过疼痛而泛着泪花。

 

江晚吟已经疯了，他听着魏婴的闷哼，看着血淋淋的金丹仍在温情手里强有力的跳动着，魏婴什么都没说，却将一切附在这颗金丹里赠予他。

 

江晚吟看着温情在江澄肚子上划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刀口，慢慢将金丹放入他丹田内，可因为针仍扎在他的穴道上，他还是昏迷状态。他多么希望当时的自己能疼醒过来，把金丹狠狠的塞回魏婴肚子里。

 

结果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魏婴，那他当初牺牲的又算是什么。魏无羡，好你个魏无羡！谁要你帮我做决定了！

 

江晚吟咬牙切齿，他无声的恸哭着，梦境里的时间突然变得飞快。转眼间魏婴已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他的脸色惨白，丝毫没有昔日丰神俊朗的神采。他看了眼仍昏迷不醒的江澄，动了动发白的唇：“我先下山了，你们好好照顾江澄。”

 

江晚吟面色铁青的跟在魏婴身后。他觉得自己像死了一次，这真相太过血淋淋，把他戳的千疮百孔，他不知道这梦境的终点会是如何，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他实在不知要怎么面对他的那个魏无羡了。

 

怪不得他回来以后再也不肯御剑说是被温狗扔下犯了恐高，怪不得让他去教门生剑法他一副不屑他们不配的神情，怪不得每次让他不要再修鬼道他都是那样的神色不耐。原来他的自负狂妄都是有迹可循，只为掩盖这样一个真相，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再也不能，为了他江晚吟，他再也做不成那个惊才绝艳的江氏大弟子了。

 

魏婴，你竟敢骗我至此……

 

后来江晚吟看着魏婴在山下的茶馆被温晁和温逐流抓个正着，他们一群人殴打着彼时毫无还手之力的魏婴。他从未看到过魏婴如此狼狈的样子，在他眼里他永远是神采飞扬，运筹帷幄，他虽从未当面喊过他师兄，可心里始终还是敬他信他一分，可他现在却被温狗按在地上施虐。

 

江晚吟怒极恨极。

 

就算温晁和温逐流已经被他俩杀了，他们的模样江晚吟早已恨之入骨。温狗！都是因为温狗！他恨不得马上抽出紫电把这两人碎尸万段。

 

他无法阻止梦境里人物的行为，却还是扑在了魏婴的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替他挡了这不断而来的拳打脚踢。

 

魏无羡，你他妈怎么这么傻。江晚吟看他紧紧咬着牙，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滚下山来救他。

 

后来魏婴被温狗御剑带到乱葬岗上空，下面怨气横生，漆黑一片宛若吞噬一切的黑洞。温晁狠踢魏婴一脚，他一声惨叫从空中不断坠落。

 

江晚吟的心也仿佛跟魏婴一道直坠千里。

 

 

这失重感让他惊醒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味着刚才太过真实的梦境。

 

“江澄！江澄！”身边的魏无羡像是被靥着了，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江澄此时很想把他一巴掌扇醒问个究竟，可又想到魏婴剖丹时那吃痛的神情，却再也动不下手。他只能死死盯着魏无羡，心下茫然到底要如何面对他。

 

正在此时魏无羡却睁开了眼，他们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的转开，彼此的眼里都有难以置信和一丝逃避。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这梦境是真的，是彼此最不愿让对方知道的秘密。江澄终于知道老管家那后一句话的份量，什么增进感情，原来是将心肺撕开，把埋藏最深的真情挖出来，血淋淋的摆给对方看。可笑的是他和魏婴本就不是夫妻，何曾需要这种真情剖白？

 

“为什么！”沉默片刻，他们异口同声的问出同一个问题。

 

问你为什么要替我引开追兵。

 

问你为什么要为我剖了金丹。

 

 

江澄率先抓住了魏婴的衣领，他一双杏眼狠狠的瞪着魏婴，眼角微微泛红。他怒吼：“谁让你把金丹给我了！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谁他妈说我没金丹就不行了？魏无羡！你就这么喜欢当英雄？”

 

魏无羡心下一惊，也是，他能梦到江澄的梦境，那江澄自然也能梦到他的。

 

“那你呢江澄？你又为何要救我！你就没想过被温狗抓住会死吗？”他立马反驳道，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个江澄最后无望的眼神，声音不觉拔高了一个度。

 

这次轮到江澄怔住了，这哪有为什么，他为江家，为魏无羡，从来都是心甘情愿豁出性命。

 

他的双手紧紧拽着魏无羡的衣襟，头抵在手上，哽咽道：“你以后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他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魏无羡知道他在哭，他的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

 

见他答非所问，魏无羡继续说道：“当初江叔叔和虞夫人最后都说让我好好看顾你，如果你死了，你又让我怎么办！”

 

江澄听到这话的反应，却像是发了怒，他狠狠放开抓着魏无羡的手，仰起头咆哮道：“谁他妈要你照顾了！”

 

在他父母的眼里，他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就连在刚才的梦境里，魏婴也对着温情温宁说要好好照顾他。那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和牺牲算是什么？他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守护江家，守护他的父母，阿姐和魏婴才每日发愤图强勤修苦练。结果最后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需要被保护的，他江晚吟，当真是这种无能的角色？

 

魏无羡看着满眼泪痕的江澄，哑口无言。他深知他们是一样的，宁愿自己去死也看不得对方送死，哪需要谁来保护谁这种借口，可他心下此时也极为震动，平时巧言巧语的嘴再也蹦不出什么话能安慰江澄。他觉得他们应该抱头痛哭一场，而不是这样的无用争吵。可那个人是江澄，从来嘴硬不肯说出半句真心的江澄。

 

江澄见魏无羡沉默不言，又看他脸色苍白比梦境里有过之而不及，鬼道的反噬已在他身上初显。心中的一股愧疚压过了怒意，是啊，全都是因为他魏婴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我去找温情，把金丹还给你。”江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话说的极为冷静，不是征求语气，而是陈述。

 

“想都别想！你本就是为我失了金丹，何谈还字一说！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我现在就离开莲花坞！”这回轮到魏无羡反应极大，他像刚才江澄一样紧紧抓着对方衣领，生怕对方漏听一个字。

 

“魏无羡！！”江澄最恨魏婴不听他的话，他提高嗓门，每次他俩吵架都妄图这样赢过对方。

 

案上的香炉还不断飘出缕缕安定人心神的清香，可屋内这两人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江澄手在桌上狠狠一挥，香炉啪的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TBC

真情实感的爱当时的魏哥，啊他真好，我始终认为他剖出的那个金丹不仅仅只是为了还江家的恩。

双杰戳我的地方在于这两人是相互付出，还看不惯对方为自己付出。直男思维也是很有意思了，啊写了万五还没感情线，好想快进谈恋爱【。】